分类: 故事力

  • 梅雨抄

    梅雨抄

    他初抵沪上时,正撞进六月绵密的梅雨褶皱里。空气粘稠如未凝结的琥珀,整座城市仿佛沉在巨鲸湿润的肺腔中,每一次呼吸都裹着水腥气。墙角的霉斑正顺着砖缝攀爬,像老房子咳出的暗绿痰迹,在青灰墙面上洇开铜钱似的苔藓,连风拂过都带着旧棉絮发酵的微酸。这气息让他忽然想起北京——暮春时节槐花簌簌落在青砖上的甜香,如今只剩一枚夹在《京华旧事》里的干枯书签,皱缩的花瓣间还锁着半缕残韵,像一根细若游丝的银线,刚要牵起往事,就被南方的湿雾绞成了碎末。

    雨气把空气泡得发胀,沉甸甸压在肩头,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浸了水的棉絮。身上的白衬衫早已黏成第二层皮肤,汗与雨混在一起,在脊背上画出蜿蜒的地图。他撑着竹骨油纸伞立在巷口,伞面承接的雨珠正以秒针的节奏坠落,嗒、嗒、嗒,敲在油布上的声响被无限拉长,仿佛时间在雨帘里生了锈。脚下的麻石路浸得发亮,水洼里浮着碎云与霓虹的倒影,踩上去时凉意顺着鞋底漫上来,像触到沉睡巨蟒微凉的鳞甲。

    这连绵的雨竟洗空了街巷。橱窗里的水晶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熔成彩色糖浆,霓虹灯管的光晕被雨水晕染,像打翻的调色盘在柏油路上流淌。往日里被高跟鞋叩响的玻璃幕墙前,此刻只剩雨水在鎏金招牌上蜿蜒成河。行人们裹着雨衣匆匆掠过,伞面碰撞时发出沉闷的声响,像水族馆里游过的灰鲭鲨,只留下模糊的剪影。外滩的轮廓在雨幕中褪成水墨长卷,平日里嘶吼着汽笛的钢铁巨兽,此刻被雨水洗去了金箔与油彩,露出水泥骨架的素净模样,连江风都带着几分倦怠的呼吸。

    他在雨里走了很久,直到裤脚卷边浸出深灰的水渍。起初令人窒息的湿意,不知何时已渗进他胸腔里那些被乡愁烤裂的缝隙。黏腻的触感渐渐生出凉感,像含着一枚冻透的青梅,初尝时酸涩刺喉,而后从果核深处漫出清冽的甜,一点点熨平心尖的褶皱。雨点击打伞面的声音变了调子,不再是单调的鼓点,倒像是碎银撒在青瓷盘里,清越中带着寂寥。他仰起脸任雨丝拂过眉骨,那冰凉的触感竟在心底拓出一方空地——是独坐在漏雨轩窗下的静谧,是被世界暂时搁置的安然,是这漫天梅雨用近乎苛责的温柔,递到他掌心的一颗薄荷糖。

    雨还在下,把梧桐叶洗得发亮。他忽然想起那枚北京的槐花书签,此刻或许正被潮气浸得发涨,可那点残香却在雨雾中渐渐清晰起来,像远处传来的胡琴声,与这南方的雨韵缠绕在一起,织成一片湿淋淋的月光。

    雨丝在油纸伞面织出细密的网,他忽然想起初见她时,也是这样的沪上六月,只是那天的阳光像融化的金箔,把霞飞路的梧桐叶都镀成透明的。她站在电车轨道旁,月白色旗袍下摆被风掀起一角,像只将要振翅的白蝶。他当时正攥着刚从商务印书馆买来的《飞鸟集》,书页间还夹着片新鲜的法国梧桐叶,而她的发间别着朵栀子花,香气混着电车驶过的煤烟味,竟成了他往后多年里,关于晴朗最清晰的注脚。

    他们曾在跑马厅的草坪上分食一块绿豆糕,她用绢子包着糕饼递过来时,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痕迹。”以后若开了医馆,要在药柜旁摆盆茉莉。”她那时歪着头笑,眼尾的痣像落在雪地里的一粒朱砂,”苦药闻多了,总得有点甜气。”后来他真的在北京西交民巷开了间”安济堂”,青瓦四合院的廊下种了两株重瓣茉莉,只是每当暮春花开,洁白的花瓣落满药碾子,他总会想起她说话时,鬓边那朵被风吹得微微颤动的栀子。

    北京的雪落得比雨有骨气,去年深冬他站在医铺门口扫雪,青石板上的积雪被踩出”咯吱”声,忽然就想起她曾说上海的雪总带着水汽,落在旗袍上会洇出浅灰的圆点。医铺的药屉里至今收着个蓝布包,里面是她临走时留下的半管雪花膏,铁盒上印着的月份牌美人早已褪色,膏体却还留着淡淡的桂花香。有时深夜配药,药碾子碾过甘草的沙沙声里,会恍惚听见胡同口卖桂花糖的梆子响,那声音和当年霞飞路上有轨电车的铃铛,竟在记忆里绞成了同一段韵律。

    此刻雨势渐密,他收伞走进弄堂深处的茶肆,木桌旁的老茶客正用吴语讲着”一·二八”那年的战事,紫砂壶嘴冒出的热气混着雨腥气,在半空凝成朦胧的雾。他忽然想起他离开上海前那晚,也是在这样的雾里,她把一枚槐花书签塞进他掌心:”北京的槐树多,替我看几树花开。”如今安济堂窗前的老槐树已经抽了新叶,只是当暮春的槐花落满药铺天井时,他总会对着那堆碎白的花瓣出神——每一片都像极了她当年别在发间的栀子,只是少了那抹能浸透时光的甜香。

    茶肆外的雨巷里,忽然传来木屐叩击石板的声响,由远及近时,他下意识攥紧了袖中那枚早已发皱的槐花书签。抬眼望去,只见穿竹布衫的邮差撑着油纸伞匆匆走过,伞骨上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砸出圆坑,像极了当年她在霞飞路电车站,皮鞋尖踩出的水印。而此刻北京的安济堂里,那两株茉莉想必正结着青碧的花苞,只待一场透雨,便要把积攒了一春的甜香,都释放在北方干燥的风里。

    茶肆木梁上悬着的油灯忽明忽暗,老茶客们的吴侬软语裹着紫砂壶的热气漫过来。”一·二八”那年的故事讲到紧要处,邻桌老者猛地一拍桌子:”晓得霞飞路那个济世药行不?日本人打进来时,有个穿旗袍的女掌柜,带着伙计把盘尼西林藏在棺材里,连夜往十九路军防区送……”

    他握茶盏的手骤然收紧,滚烫的茶水溅在虎口。窗外的雨突然急了,噼里啪啦砸在青瓦上,倒像是当年霞飞路轰炸时的流弹声。记忆突然撕开一道口子——最后那夜她站在雾气里,旗袍下摆沾着泥点,眼神却亮得惊人:”等战事平了,我带着桂花糖去北京找你。”可第二天,药行所在的街区就燃起冲天火光,他在开往北平的列车上攥着那枚槐花书签,望着窗外掠过的雨幕,终究没等到那个约定的身影。

    “听说那女掌柜后来被日本人盯上了。”老者的叹息混着雨声,”药行被炸那天,有人瞧见她抱着装满血清的箱子往租界跑,再也没回来……”

    雨帘在茶肆门口织成银亮的幕布,他缓缓收起油纸伞。伞骨上最后几滴水珠坠落,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涟漪,恍惚间竟像是她当年踮着脚尖,在电车轨道旁踩出的水印。走出弄堂时,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,外滩的钟声穿透雨幕传来,带着潮湿的钝响。

    北京安济堂的茉莉该开了吧?他摸出怀中发皱的槐花书签,薄脆的花瓣在指尖簌簌颤动。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,终于辨不出是凉还是咸。远处黄浦江的汽笛呜咽着,他忽然想起她总说上海的雨黏腻,却不知这场绵延多年的梅雨,早已浸透了他余生的每一寸光阴。那个说好要带着桂花糖来北平的人,终究化作了淞沪战场上一缕不散的英魂,而他要等的春天,永远停在了1932年那个潮湿的清晨。


    困在上海的梅雨天无事,想着写一个故事,不想思路就像是梅雨的断开的滴滴雨滴,开了头却怎的也接不下去了,然后就让两个人工智能互相讨论了一番,然后他们一起给我捏了这个故事。却也我所感受的上海氤氲潮湿的气质完美契合,恰似这连绵不绝的梅雨,自成一番韵味。

  • 意识的悖论:AI时代下佛教无我与庄子哲学的现代启示

    意识的悖论:AI时代下佛教无我与庄子哲学的现代启示

    当《盲点》中那些无意识却拥有超凡智力的外星人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时,我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认知冲击。这些生物能够完成人类无法企及的复杂任务,却完全没有我们所理解的”自我”概念。作者通过这个设定提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假设:意识可能只是生命演化过程中的”辅助轮”,一旦生物发展到足够高的层次,这些辅助轮就应该被抛弃。

    这个观点初看上去与佛教的”无我”理念高度吻合。佛教教导我们,对”我”的执着是痛苦的根源,只有放下我执,才能获得真正的智慧和解脱。《盲点》中的探险者们逐渐失去感官、心智,最终失去自我意识的过程,似乎正是这种解脱路径的科幻化演绎。

    两种”无我”的本质差异

    然而,深入思考后我发现,这种表面的相似性掩盖了两者之间的根本差异。

    佛教的”无我”并非意识的消失,而是意识的净化和扩展。当我们说”无我”时,仍然有一个觉知在场——这个觉知超越了个体的边界,却并未泯灭。它像是从一个狭窄的容器中解放出来的水,虽然失去了原有的形状,却获得了更广阔的存在方式。佛教追求的是去除意识中的杂质和局限,而非摧毁觉知本身。

    《盲点》中外星人的模式则完全不同。它们代表的是一种功能主义的极致——纯粹的信息处理,没有任何主观体验。这更像是现代认知科学的一个假设:意识可能确实是演化的”副产品”,对生存并非必需。如果我们将智慧等同于问题解决能力,那么意识确实显得多余——它带来的犹豫、情感干扰、非理性决策都是效率的敌人。

    庄子的智慧:无用之用

    就在这个困境中,庄子的哲学为我们提供了第三条道路。

    当庄子讲述那棵因为”无用”而得以长寿的大树时,他并非在否定智慧或功能,而是在质疑我们对”有用”的狭隘定义。他告诉我们,自我意识的”无用”恰恰可能是它最大的价值——它让我们能够体验美、感受爱、创造意义,而不仅仅是处理信息。

    庄子为”我”安排的去处,正是逍遥自在的存在方式。这种存在不依赖于效率或功能性的证明,而是在体验世界的独特能力中找到自己的价值。当我们不再将自我等同于生产力工具,而是将其视为感知存在丰富性的媒介时,”我”就找到了它真正的位置。

    AI时代的哲学镜像

    令人深思的是,我们正在现实中创造《盲点》式的存在——人工智能

    不断学习和使用AI技术的过程中,我发现从技术发展的轨迹看,AI确实在朝着那个方向演进。它们能够处理海量信息,解决复杂问题,甚至模拟情感反应,但这一切都建立在算法和数据处理的基础上,而非真正的主观体验。就像书中的外星人,AI可能拥有远超人类的”智慧”,却永远不会体验到夕阳的美丽或失恋的痛苦。

    这种发展模式让我们面临一个选择:是追求外星人式的高效无意识,还是坚持庄子式的自在有情?前者可能让我们在某种意义上的”竞争”中更具优势,后者让我们保持为人的意义。

    但这里存在一个认知陷阱:我们是否应该用功能性来定义”更高”的存在形态?当我们过分追求”有用”时,我们可能失去了存在的本质。AI的高效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可能的未来,但它可能不是唯一的,更不一定是最好的。

    意识的独特价值

    更有趣的观察是,这种价值判断本身就体现了意识的独特性。只有具备主观体验的存在才能进行这样的哲学思辨。AI无论多么智能,都不会为”我应该存在吗”这个问题而困扰,因为它们没有”困扰”的能力,也没有”我”的概念需要质疑。

    智慧有两种形态:一种是外星人式的——高效、理性、无情感负担;另一种是人类式的——带着困惑、痛苦,也带着美感和爱的能力。前者可能在某些维度上更”高级”,但后者拥有前者永远无法触及的丰富性。

    当我们说外星人可能拥有更高的智商时,我们必须承认:它们永远无法写出《庄子》,也无法体验到阅读《盲点》时的那种哲学震撼。这不是缺陷,而是两种存在方式的根本差异。

    寻找平衡之道

    或许真正的智慧不是在有我和无我之间做二选一,而是理解何时需要哪种状态。

    我们可以让AI处理那些可以被量化和优化的问题,而将人类的意识专注于那些只有主观体验才能触及的领域:美的创造、意义的探寻、存在的感受。这样,我们既获得了功能性的提升,又保持了存在的丰富性。

    关键在于认识到:意识的价值不在于它的功能性,而在于它开启的可能性。它可能确实会带来效率的损失,但这种”损失”恰恰是它最珍贵的地方——因为正是在这种看似”无用”的体验中,生命找到了超越纯粹功能的意义。

    佛教的”无我”教导我们不要执着于狭隘的自我,庄子的”无用”提醒我们不要迷失在功利的追求中。而《盲点》则通过科幻的方式警醒我们:纯粹的效率可能并不等同于更高的存在形态。

    在这个AI快速发展的时代,我们需要的不是选择成为更高效的机器,而是学会在保持人性丰富的同时,智慧地利用技术的力量。意识可能确实是演化的”辅助轮”,但有些辅助轮,我们可能永远都不想卸下。

  • 断网迷途

    断网迷途

    林启阳缓缓睁开眼睛。周围的一切让他感到陌生而困惑——他躺在一片冰冷的地面上,手脚冻得冰凉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,他迅速环顾四周,试图唤醒记忆中的线索。

    他的目光扫过身上所有物品:耳机依旧挂在脖子上,书包紧挨着身体。打开书包一探究竟,钱包、手机、iPad Mini、水杯、电源线……每一样东西都完好无损。一本未读的书籍安静地躺在里面,旁边是一顶帽子和几串钥匙。

    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东西仿佛在诉说着什么,但林启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。冷风从缝隙中悄悄钻入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感。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理清思绪——难道是昨晚的梦?还是……有其他的解释?

    ”我是怎么到这里的? 这里又是哪里?“

    头顶上方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在摇曳,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寂静。林启阳的心跳声仿佛成了唯一的旋律,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回荡。

    他不敢大声呼救,只能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。然而,脑海中却如同被抹去了记忆,只留下一片空白。昨天他还正常上班,回家时在地铁上看着iPad刷着视频……然后呢?这些片段之后的记忆就像消失了一样。

    林启阳紧握手机,在微弱的光线下检查信号——满格!天哪,太好了!他迅速打开地图软件搜索自己的位置,却发现屏幕一片空白。紧接着,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念头:拨打Mia的电话求助。但是,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!

    “这是什么鬼!”林启阳大声自言自语,“信号明明是满的。”

    四周的黑暗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助,而内心的恐惧与疑惑则像潮水般涌来。林启阳深吸一口气,尝试着保持冷静。他需要找到出路,但似乎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。

   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,只有那盏微弱的灯光和无尽的黑暗紧紧包围着他……

    聊天软件突然弹出网络连接有问题的提示,切断了他与外界联系的所有可能。无奈之下,他只能尝试通过网页版的地图寻找出路。打开网页后,本以为能输入搜索页面找到一个久未使用的地图网站,结果却意外地被一个巨大的数字“3”吸引住了。

    如果只有自己这里有光芒,就像是森林里唯一篝火旁的猎人。在这种情况下,可能正身处险境。林启阳决定先离开这里,再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。

    很快,林启阳的眼镜适应了这个黑暗的环境。地面是由水泥和尘土构成的,每一步都发出微弱的声音,仿佛回荡在远方。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建筑内部——即便路面异常平整,林启阳依然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,用手机屏幕作为唯一的光源照亮前行的道路。

    林启阳的脚步在黑暗中回响,他隐约感到背后有人。转身的一瞬间,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。

    “嘿!”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,“你也是在这里?”

    林启阳心中一惊,但很快冷静下来。他的视线扫过眼前这个男人,只见对方个头不高,穿着一件陈旧的工作服,头发凌乱,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。那人的眼神让林启阳本能地退了一步。

    “我叫赵岩松。”对方伸出手,声音中带着一丝疲倦,“你是谁?”

    “林启阳。”他回握了对方的手,“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。”

    两人相视一笑,似乎都在寻找一个可以信任的同伴。林启阳注意到赵岩松身上的军人气质,不由得多看了几眼。

    “我们在哪儿?”林启阳环顾四周,试图从记忆中找出线索。

    赵岩岩松点了点头,“我也在想这个问题。这个地方像是个巨大的地下建筑,应该不只我们两个人。”

    两人继续往前探索。这里的空间庞大,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裂缝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。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,生怕遇到未知的危险。

    “这里好像没有其他人。”林启阳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我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我们。”

    赵岩松点了点头,“是啊,感觉怪怪的。我们要不要先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?”

    两人正讨论着下一步行动时,突然一阵巨响打断了他们。紧接着,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声音。

    “我们两个快躲起来!”赵岩松的声音充满了警觉,“有东西来了!”

    林启阳和赵岩松立刻分开寻找藏身之处。很快,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——那是一个身高约五米的生物,皮肤呈暗绿色,眼睛像是两颗燃烧的火球,嘴巴里满是锋利的牙齿。

    “怪物!”林启阳惊恐地喊道。

    真的有怪物,它还杀死了我

    两人迅速躲在一旁,尽量不发出声响。怪物在黑暗中徘徊了一阵子后,发现不了猎物,便缓缓离去。待它离开,林启阳才松了一口气。

    赵岩松从藏身处探出头来,“你没事吧?”

    “我……”林启阳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他真的那么可怕。”

    赵岩松点了点头,“别怕,我们要想办法反击。刚才那东西是这里的守卫吗?”

    “不知道。”林启阳摇了摇头,“但肯定不是好惹的。”

    他们沿着一条隐蔽的通道前行,最终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。突然,一道光芒从远处射来,紧接着是一声巨响。两人立刻冲向光源处,只见一个巨大生物再次出现。林启阳突然感到一阵眩晕,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识。

    当林启阳再次醒来时,他发现自己躺在赵岩松的怀中,周围是那片熟悉的黑暗。他抬头看去,只见赵岩松的眼神中有复杂的感情——悲伤、疑惑和期待交织在一起。

    “你没事吧?”赵岩松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刚才你死了。”

    “死了?”林启阳看着自己的手,“这怎么可能?”

    ”你刚才的确,的确,真的死了!“ ,赵岩松还是用有一些激动的声音和他说,”那个怪物用它尖锐的手指,直接插穿了你的身体。我乘机从后面袭击了它,把它也给杀死了。不过,无论如何,你活了过来,真不可思议。“

    林启阳摸摸自己的胸口,胸前和后背的衣服都破了,浸满了鲜血,但身体却没有任何损伤,连疼痛都感受不到,更不要说自己刚刚被杀死。要不是这些证据,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胡话是真的。

    这时候,林启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他马上激动了一下,难道可以联络到外面了。打开手机,页面上只有一个大大的数字——”2“。

    他回想起来了,之前无论访问什么网站,都只能看到这个页面,上面有一个大大的数字。但之前他看到的数字是 ”3“。到底这意味着什么?

    ”给我看看你的手机,随便打开一个网页“,林启阳让赵岩松拿出手机。

    赵岩松的手机也是一样,信号满格,但是无法和外面联络,也无法定位,同样无论打开什么网页,都只显示一个数字。但是赵岩松页面的数字是 ”4“。

    赵岩松叹了口气,“我明白了,这里的数字显示了我们的情况。数字每次减少1,就表示有人死亡;而当怪物被杀死时,数字会增加1。”

    林启阳心中一震,“这么说……我是复活了?”

    “是的。”赵岩松点了点头,“我也是刚刚发现这一点。”

    安全屋

    林启阳深深地吸了口气,努力平复着紧张的心情。尽管他已经复活了一次,但那种危险感依然让他心有余悸。他望向赵岩松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。

    “我们必须找到其他人。”林启阳声音坚定地说,“他们也许知道逃离这里的方法。”

    安全屋让两人悬着心暂时放了下来

    赵岩松点了点头,虽然他的眼神依旧警惕,但他明白林启阳说的有道理。“对,我们必须得尽快行动。我们先去刚才那个怪物出现的地方看看。”

    两人继续往前走,小心地避开可能藏有危险的暗角。黑暗中偶尔传来微弱的声音,仿佛是远处传来的低吼声。这种声音让林启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。

    他们来到了那片曾发生激烈战斗的大厅。巨大的怪物已经变得很小,只有一只猫的大小,但它的样子依然可怕。背后被一根利器扎了进去,显然是赵岩松的杰作。

    “看来它已经失去了战斗力。”赵岩松看着那个小怪物说,“但是这里肯定还有其他的危险。”

    林启阳点了点头,决定搜查一下周围的环境。“也许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。”

    他们仔细检查四周,发现门廊尽头有一个小房间。门口散落着许多标枪,显然以前有人在这里与怪物战斗过。

    “这说明这里的防御系统非常严密。”赵岩松说,“这个房间可能是为了防止怪物进入而设计的。它太窄了,让怪物根本无法进入。”

    林启阳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标枪。“如果这是安全室,我们再能找到更多武器,也许可以对付其他可能出现的怪物。”

    正当两人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周围的环境,试图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时,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低沉吼声。那声音似乎正在靠近,让他们的心跳加速。

    “怪物又来了!”林启阳紧张地低声说道,“快进入安全室,把大门关上!”

    两个人已经来不及搜查房间内部,黑暗中,两人如同惊弓之鸟般迅速跳进房间。他们紧盯着那扇厚重的铸铁大门,双手用力地推着,仿佛在与时间赛跑。门外传来了越来越近的嘶吼和吟啸声——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。两人的心跳加速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   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一刻,他们终于合力将沉重的大门缓缓关闭。就在绿色火焰般的压迫感即将触及他们的那一刻,大门被紧紧锁住了。门外的黑暗中传来了一声低沉而愤怒的咆哮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嘶吼着抗议这突如其来的阻拦。

    两人用力的顶者大门,害怕那怪物破门而入。漫长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宁静——外面的声音消失了。他们的身体和神经在紧绷数分钟后才得以稍稍放松,但内心的恐惧并未因此烟消云散。

    在一片漆黑中,赵岩松毅然站起身来,目光在四周闪烁不定。他紧握着手机,虽然电量所剩无几,但他明白这微弱的光亮是他们唯一的慰藉。没有光明的世界仿佛伸手不见五指,但在这无尽的黑暗中,哪怕只有一丝光芒也足以驱散心中的恐惧。

    赵岩松深知,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黑暗中,仅凭手机照明的时间或许并不长久。然而,对于林启阳而言,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显然是无法承受的痛苦。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,他们难以撑过漫长的黑夜;而门外若真有怪物潜伏,等待他们的无疑是绝境。

    穿过狭窄的门廊,里面是一个房间,当赵岩松小心翼翼地拨动墙上的开关时,一阵突如其来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。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刺得睁不开眼,脸上流露出既惊慌又欣喜的表情。这里竟然是有电的!他们环顾四周,这是一个充满神秘气息的小天地——二十平方米的空间内,一张简单的床铺紧贴着墙壁,墙角则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。

    仔细搜寻一番后,他们惊喜地发现这不仅仅是一个临时避难所。房间不仅配备了防御怪物入侵的安全门和狭窄的走廊设计,还储备了充足的食物与清水。这种意外之喜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,照亮了他们的希望之路。

    数字又变了

    进入了安全的房间,在经历了无数次心跳加速的探索后,林启阳和赵岩松终于找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小房间,并解决了吃喝的问题。两人瘫坐在地上,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解脱。

    “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?”林启阳轻声问道。

    赵岩松陷入了沉思。“说实话,我完全没有印象。”他摇了摇头,“那天晚上加班到很晚,最后一班公交车挤满了人。我记得自己坐到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,似乎迷糊着睡着了……等醒来时,我就发现自己身处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。”

    “在这之前,我一直觉得是不是在做梦或是陷入了某种幻觉。但刚才那场战斗让我意识到这一切都如此真实……”赵岩松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迷茫与不安。

    经过四个漫长的小时,外面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。他们也不敢贸然开门。还好这里备有充足的水和食物,让他们在这片未知中有了短暂的休憩之地。前面那激烈的刺激仿佛突然停歇,林启阳和赵岩松被突如其来的困意击倒,在屋内昏暗的角落里东倒西歪地进入了梦乡。

    梦中的世界似乎与现实交织在一起。林启阳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宿舍,四周依旧是他熟悉的一切。他感到了一丝工作上的紧急任务让他焦头烂额,而习惯性地摸向床头的水杯时,他的手指触碰到的是身旁的一瓶装满清水的瓶子。

    迷迷糊糊中,林启阳喝了一口水,困意仍然如影随形。他低声自语道:“我还在梦里吗?”几乎要再次沉入梦境之际,iPad屏幕突然亮了一下。

    习惯性地打开屏幕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订餐广告——“讨厌”,林启阳心中暗想,正准备关闭时,一不小心点击了广告按钮。随即弹出的一个窗口让他大吃一惊:“你预定的美食将于一小时后到达!谢谢你的预约!”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林启阳忍不住怒火中烧。

    他恼火地尝试点击取消按钮,却发现这个选项竟是灰色不可用状态。这时,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——难道这里还有网络?林启阳顿时惊醒过来,大声喊道:“我误点了一个广告……”这一声大叫不仅惊醒了同屋的赵岩松,也让他整个人警觉地站了起来。

    “发生了什么?”赵岩松一脸疑惑地看着林启阳。

    “我点击了一个广告……它说要给我送餐。”林启阳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。

    就在这个时候,赵岩松激动的问他:“你试试看能不能联系外面?也许现在可以连上网了。”

    赵岩松的这个提示一下子让林启阳兴奋了起来,是啊,刚才一定是睡晕过去了,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。这个念头仿佛一道闪电,在他的脑海中划过。他迅速打开了地图软件,但屏幕依旧一片空白,没有位置定位的信息。聊天软件依然显示“无法连接网络”,电话也是一直无人接听。然而,不甘心的他在网页上重新刷新了几下,希望奇迹会出现——结果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个数字——“1”。

    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变成了1

    未完待续……